據美國廣播公司（ABC）報道，當地時間5月1日，美國財政部長耶倫致函眾議院議長麥卡錫和其他高級別議員稱，美國政府可能最早于6月1日出現史上首次債務違約。

今年1月19日，美國聯邦政府債務規模達到31.4萬億美元的法定債務上限。若債務上限問題無法得到解決，美國聯邦政府可能在耗盡資金后出現債務違約。分析報告預測稱，聯邦政府債務違約可能導致美國出現2008年金融危機級別的經濟災難。

美兩黨就債務上限問題陷入僵局

耶倫表示，在今年1月美國聯邦政府達到債務上限后，財政部一直在采取“非常規措施”來避免債務違約，包括削減財政部對員工退休計劃的撥款等。

據美國廣播公司報道，美國聯邦政府的稅收和其他財政收入只能夠支付大部分開支，其余開支依靠借債支付。國會對政府債務數額予以限制。當政府債務達到上限時，國會必須提高上限或者暫時讓債務上限失效，否則美國聯邦政府可能出現債務違約。

美國財政部今年1月發布的一項估計稱，美國政府可能在6月5日左右出現資金短缺。而這項最新的估計是基于最近的納稅情況，將可能出現債務違約的日期提前至6月1日。不過，耶倫表示，聯邦政府收入和支出不斷變動，難以計算出精確的債務違約日期。

4月26日，經過數天談判，共和黨控制的眾議院通過了《限制、節約、增長法案》，提議提高1.5萬億美元政府債務上限，同時削減4.5萬億美元政府支出，包括不再減免大學生貸款、取消新能源相關減稅措施、削減醫療保險支出等。

但是，共和黨的這份提高債務上限法案將動搖民主黨的多項主要政策，民主黨控制的參議院和拜登均表示反對。民主黨籍的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稱其為“極端主義的極右翼議程”，白宮稱其是“為獲取極端讓步而進行的魯莽嘗試”，并表示如果該法案到達美國總統拜登的辦公桌，他將予以否決。

當地時間2022年10月21日，美國華盛頓特區，美國總統拜登在白宮羅斯福廳就削減財政赤字發表講話。圖/視覺中國

美國聯邦政府債務上限之爭由此陷入僵局。共和黨人認為拜登應對債務上限問題負責。“距離拜登上一次與麥卡錫坐下來進行談判已經兩個多月了，拜登顯然是在拖延時間，制造債務危機，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共和黨籍的眾議院多數黨領袖史蒂夫·斯卡利斯說。

據路透社5月1日報道，拜登致電國會四位主要人物——麥卡錫、眾議員民主黨領袖哈基姆·杰弗里斯、參議院多數黨領袖查克·舒默和參議院共和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邀請他們于5月9日到白宮共同商議債務上限問題。

一名白宮官員對路透社稱，拜登將在5月9日的會議中強調“國會必須無條件地采取措施避免出現聯邦政府債務違約”。此前，拜登也公開表示不會就提高債務上限的條件進行談判，但可以在提高上限之后討論削減開支的方案。

美國兩黨政策中心的預算分析師沙伊·阿卡巴斯表示，新的債務違約日期凸顯了債務上限問題的緊迫性，國會此前希望用幾個月時間來談判，但現在這種希望破滅了。

“是時候擔心美國違約了”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5月1日發表分析性文章稱：“是時候擔心美國違約了，這次是真的。”

密歇根大學經濟學和公共政策教授賈斯汀·沃爾弗斯對CNN表示，“在我的職業生涯中，我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擔心天會塌下來。人們非常擔心現在的國會比過去的更加不負責任、更兩極分化、更不惜造成損害。”

多家媒體將此次債務上限之爭與2011年奧巴馬政府時期的債務上限之爭相比。2011年，美國兩黨為債務上限爭論數月，直到債務違約日期前的最后一刻才達成了提高債務上限的協議，這一動蕩局面導致美國主權信用評級被下調。

“今年將比2011年更加艱難，因為當前（兩黨）政治話語針鋒相對。”參加過2011年債務上限談判的共和黨人查理·巴斯說。

路透社分析稱，麥卡錫的權力根基脆弱，今年1月麥卡錫為了獲得議長席位，允許任何一名共和黨眾議員都有權發起投票罷免他。若麥卡錫在此次債務上限談判中與民主黨合作，很可能被共和黨強硬派罷免。

當地時間2023年4月26日，美國華盛頓特區，美國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現身國會大廈。圖/視覺中國

一名美國共和黨前議員表示，一些新的共和黨議員吸收了前總統特朗普的對抗性政治風格，這增加了失控風險。“我認為他們寧愿看到美國破產、美元崩潰、財富一落千丈，也要強硬地堅持政治觀點。”他說。

“我們從過去的債務上限僵局中認識到，如果等到最后一刻才解決債務上限僵局，可能嚴重損害企業和消費者的信心，提高納稅人的短期借貸成本，并對美國信用評級產生負面影響。”耶倫稱。

預測：債務違約可能導致經濟災難

多位美國政府人士和經濟學家指出聯邦政府債務違約將引發巨大危機。

穆迪公司首席經濟學家馬克·贊迪就債務違約風險表示，美國聯邦政府債務違約將對國家財政和經濟增長造成長期威脅，金融市場和經濟將受到重創。“我們將看到股價下跌，市場劇烈波動。”

穆迪公司3月7日發布的一份預測報告稱，如果美國聯邦政府債務違約可能引發一場2008年金融危機級別的經濟災難，數百萬人可能失業，美國經濟可能倒退幾代人的水平。

報告根據模擬數據預測稱，即使美國聯邦政府短暫地出現債務違約，也會導致美國近100萬個工作崗位消失，經濟陷入“溫和”衰退，許多美國人的退休儲蓄將被一掃而空。

報告稱，如果美國聯邦政府出現長時間的債務違約，將對美國經濟造成“災難性”打擊，股市將暴跌20%以上，700萬個工作崗位將消失，失業率將至少翻一番，10萬億美元的家庭財富將消失。

路透社稱，美國財政部仍有一些喘息空間，可能在6月份通過一些財政措施讓政府暫時渡過難關。盡管如此，美國債務上限之爭仍將持續多年，隨著美國人口老齡化，社會保障和醫療保險等政府支出將大幅上升，政府債務上限之爭難以避免。

記者 | 陳奕凱